某個禮拜天清晨,
「110, 有什麼事?」
「我要報案!」
不久, 警車來了...
「你為什麼報案?」
(2小時前...)
一大早, 正打算盥洗, 奇怪?
又轉了水龍頭幾次, 還是一樣... 跟妻說: 「沒水了」
「大概又在清洗水塔了」妻邊梳頭髮邊回答,
(過了一個鐘頭...)
妻出去問鄰居:「妳們家有水嗎?」
「有啊」三姑說,
「怎麼, 妳家沒水哦?」六婆問,
「這就奇怪了...」妻進來, 我們查了所有該查的, 都正常,
...
這時, 門口有急促的腳步聲...
「噯, 太太 ! 太太! 妳快出來看!」說話的是收水費的大嬸:「妳家的水錶給人敲走了啦!」
客家庒大都是打水井抽取地下水 (就不用水費),
我住的地方則是靠簡易水塔供水, 每月由大嬸(不是自來水公司)按錶收費,
由於水錶不是裝在家門前, 而是裝在繞過半棟房子外的水溝和馬路邊, 我們立刻趕到戶外一探究竟,
「為什麼水錶裝那麼遠?」當初租房子時我也問過房東,
房東聳聳肩:「當初的設計就是這樣.」
「你們看, 水管敲掉了, 水錶被拿走了」(另一戶的也被偷走, 所以圖中可見兩條水管)
「拿水錶幹嘛?」我問大嬸,
「水錶有銅, 可以賣錢啊...」
這時鄰里圍過來了, 鄉下沒什麼娛樂, “誰家出事情”就是她們的娛樂,
「夭壽喔, 這樣也要偷」「我住幾十年了, 沒聽過有人偷水錶的」大家開始議論紛紛...
有人快步離去, 大概回家檢查自己的水錶安不安全,
這時我打了110, 不久警車就來了,
這是鄰居的水錶, 我們原來的也差不多長這樣,
「你們要快買新的水錶哦」收水費的大嬸說,
「裝新水錶是一定要的, 但誰該付水錶的錢? 而且裝好了小偷又來偷走怎麼辦? 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」
「不行, 你要快點買啦...」大嬸繞來繞去就一直覆這句話,
孔子說: 君子遠鄉愿, 我不想把生命耗在這種事上, 不再回嘴, 逕行回家,
耳後又傳來大嬸緊張高亢的聲調:「你要快點買水錶, 要快哦...」
但家沒水不行啊, 另一位也被偷走的鄰居大哥認識水電工:「我要請人先接起來, 你們的我一起做」
「好, 謝謝大哥, 看多少我再付」
不久, 臨時的水管接好了, 我這才開始盥洗...
( 隔天, 清晨6:30 )
(扣扣扣扣...)
「有沒有人在? 有沒有人在?」(緊急的敲門聲..., 像要破門而入的敲法)
我最討厭給人莫明其妙的吵醒, 何況一聽就知道是昨天那位大嬸,
妻習慣一早先開門, 大嬸隔著紗門:「先生, 我看到你了啦, 不要躲了啦!」
「大嬸, 妳嘛幫幫忙, 一大早被妳吵起來, 我只穿條內褲, 當然要“躲”起來穿褲子...」
「好啦好啦, 我跟你講哦, 你這樣私接水管不行哦, 這樣是偷水, 是犯法的, 公司會告你...」
「噢, 水管不是我接的, 再說, 告我的公文給我看一下...」
「什麼公文? 唉喲, 反正你快點裝水錶啦」
她成功的吵醒我後就走了,
由於她口中的公司一直沒有通知後續如何處理, 也沒有一位正職的人員出現,
這期間我們找了村長, 打了幾通電話詢問鄉公所. 縣政府和水公司,
回應是:「噢, 你那邊不屬自來水廠, 所以我們管不著, 要找你們村裏簡易自來水管理委員會」
(去找管理委員, 原來管委會只是一家父子三人...)
厚, 他們好大嗓門, 說本來就是自費買水錶, 裝了會不會再被偷那是你家的事...
其實後面這句話是沒錯, 只是一付要吵架的樣子,
過兩天大嬸又出現啦!
她是單純的人, 單純的人遇上複雜的事情時就會變得神經質,
「明天你們沒裝水錶的話就要被告了! 明天是最後期限哦, 別說我沒先講哦...」
既沒存證信函又沒公文? 就算告了, 法院那邊還是希望兩造私下和解, 所以要告,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
一般來說, 水錶前端漏水由水公司負責, 後端漏水由住戶負責,
小偷是整個水錶連前帶後的敲掉, 那在法理上就各付一半,
問題是這裏不屬水公司管, 是否按上述法理很難說,
而水塔管委會到底章程如何, 住這裏幾十年的老人家也不知道...
所以告不告我不緊張, 因為這事爭議性高, 我想管委會自己也不想上檯面,
但她真比法院還煩, 我們最後還是花了近一千元買水錶,
大嬸這下開心了, 於是水電工來了...
沒想到新水錶和老舊管路不合...
最後只好變成這付醜樣,
更精彩的是,
另一位大哥堅持不裝錶(所以另一條水管沒裝), 他說我是姑息養奸,
他還告訴大嬸:「妳敢拆我的水管我就告妳.」
大嬸委曲的說這干她什麼事, 她只不過是收水費的...
過兩天, 還沒被告, 卻來了一位“調解人”,
他的嗓門和雷一樣, 對鄰居來說又有娛樂可看了,
他說現在有人為了逃水費自己把水錶破壞,
逃水費我承認, 只要下雨我就接雨水拖地澆花沖廁所, 因此這幾年來, 我家水費收據從沒超過50元,
但自行破壞水錶? 嗯, 想像力不錯, 應該去寫舞台劇,
他又說水錶不是向他們買的不可以自行安裝...(看來他和大嬸不是一國的),
這種調解法真開了我的眼界, 好像是要來惹事的,
所以鄰居大哥上前要揍他, 兩人正要打起來, 一群婆婆媽媽軍居中勸阻, 這才暫歇,
水錶最後變成這付模樣, 但這事還沒完 (因為我家這支裝了水錶, 另一隻沒裝)...
這些事荒謬嗎?
還有更荒謬的,
當我們. 鄰居大哥. 警察. 收水費的大嬸. 管理委員. 水電工... 大家亂成一團, 吵得不可開交時,
偷水錶的小偷卻一點事也沒有, 這才荒謬 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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