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怎麼可以沒有故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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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算捱到大二暑假,
我打開窗戶讓熱風吹進教室,
黑板上教授的潦草字跡還在,但已沒人理會,像博物館裏的字畫孤獨的存在著,
國小五年級,當同學的志願是王永慶.諾貝爾獎得主時,我的志願就是上大學,
爸媽阿姨也都說要上大學,小學老師說的話我記得很清楚:
「仁淵,記住大學就是三件事: 豊富你的人生,學有專精,交優秀的朋友」
收到錄取通知時,
因為我是村裏第一個上大學的,
不但家裏放鞭炮,
連村長都上門祝賀,
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村長長怎樣,
村長送了一個紅包,我們很不好意思的收下,
事後打開一看,一張百元鈔票的便條紙,
背後寫些鴨寮楷模之類的屁話,
由於村名叫鴨寮(亂土的),所以「鴨寮之光」啦,什麼「光宗耀祖」啦 ,
門上.牆上能貼的地方全貼滿紅色的紙,
上大學很容易好不好?
應該等大學有畢業再貼紅紙比較對吧?
發現反而是長大後很多事都不懂了,
紅紙上面有民意代表,也有縣議員,
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,
他們應該也不認識我 ,
雖然國小三年級畫畫得過全年級第一名(全年級也只有三班 62人),
不致於這樣就讓縣議員認識吧?
不過上大學的優越感很讚就是了,
這種很讚的感覺維持了一個學期,
大一下學期打球時,
學長問我的室友西瓜:
「你知道為什麼要上大學嗎?」(傳球給西瓜)
學長在系上是個神奇的人物,
因為球技超群,喜歡在打球時賣弄,邊打球邊聊天是他的招牌,
但我們可沒這能耐,
「當然是為了文憑…啊,可惡!」(西瓜運球時給對手抄了過去)
對方一個藍板不進,又給學長躍起抄到,
回中線,學長像魚一樣在對手間穿梭,一個反身投籃,球進!
這一輪,我死盯著對手,雙手展翅像鷹防衛著,
鴨寮之光豈會讓你逾越雷池?
但這傢伙只以一個假動作就輕易切入死角,
待我轉身,他已兩個大跨步來到籃下,
一個彈跳,雙手高舉過頂,投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… 突然一個影子迅速無倫的自身後超上, 耳畔搧過了一陣風, 「啪!」的一聲暴響, 原本該進籃框的球給蓋了一記大火鍋,
影子落地,這才看清竟是學長,
對手咒罵一聲,低著頭回防中線,
學長的下巴朝我頂了一下,這表示下一球他會傳給我讓我射籃,
我抓起衣角擦去額上的汗,喘息不已,
「你知道為什麼要上大學嗎?」換我被問了,
西瓜剛才說的顯然不大完整,不然學長不會再問,
「玩…」我邊喘邊移位,
學長繼續運球耍著他那邊的對手轉,
「記著,大學只有四件事…」他調高聲量,似乎想讓全場聽到,
( 四件? 比老師說的多一件 )
籃下無人防守,我抓住空檔往籃下移動,
學長一個轉身甩開對手, 第一時間傳球,
我一個箭步跳了起來,籃框只在二公尺外...
「就是文憑! 玩! 同居和同性戀!」
說完,場外一陣鼓掌(還是噓聲?),連場內對手也起鬨叫好,
話比球快,如子彈射來…
我中槍落地,像木偶般停住動作,抓住球的雙手顫抖著,
胡扯王八蛋,誰說的…至少我不是 !
猛地一個旋身,左手粗暴的推開防守對手,
把球奮力往學長身上砸去,
此舉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,學長閃躲得十分狼狽,大罵:「你幹什麼? 瘋啦!」
哼,最好是我瘋了,
撿起外套掉頭走人,
留下錯愕的學長.西瓜和所有人,
籃球滾出了界,
我的優越感從此也滾出了我的人生…
第二天,我的外號就產生了,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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